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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點四十分。
鬧鐘聲響,叫醒了他卻吵不醒我。不需要早起的日子,耳朵
自動將鬧鐘消音。

六點。
半掩的房門,透進了客廳那盞花朵燈的昏黃光線,在黑暗中閉著眼
,那光,似乎穿得透眼瞼,好刺眼。

六點五分。
聽見菜刀、砧板、金屬流理台的三重奏。

六點十分。
他端進了一碗削好的水果,放在床頭。總是梨子蘋果芭樂,輪
流值班,替他照顧懶惰的我。

六點十一分。
他坐在床邊對著還在夢裡的我說話,有時叨叨絮絮有時言簡
意賅。
半夢半醒的時候,我一邊實況轉播我的夢境,一邊聽著他的回應。
清醒的時候,捨不得他走,怎麼才說上兩三分鐘話,就得未完,待續。

六點十三分。
窗外,呼嘯經過的引擎聲,輪胎滾過落葉,悉悉倏倏,提醒著。

六點十四分。
「我該走了。」他說。
一個親吻,落在我的額頭,像是蓋一個章
,一個封印,一個按鈕。

六點十五分。
他關上房門。那光,改從門上的玻璃窗,迷濛地暈染進來,不
再刺眼。我盯著咖啡色的房門,聽著房門外的聲響,彷彿可以看見他正穿好鞋子,背起背包,轉開大門,關上大門,走了出去。

七點。
白色廉價窗簾擋不住的陽光,爬上了我的臉。
轉過身,蓋上
棉被,繼續當我的奇幻夢境大導演。

八點。
有人用鑰匙轉開了大門,是她,不是他。

八點十分。
她帶走了垃圾,帶走了髒衣服,帶走了拖把。

九點二十分。
手機鈴聲響起。
「喂,阿泥,起床了嗎?」這,才是我的鬧鐘。他的聲音和語調說明了今
天天氣的陰晴以及工作的忙碌程度。

九點三十分。
她帶著拖把回來了,開始在門外拖地洗碗。我有些輕微的內
疚,清醒了,卻不敢走出門房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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